大多数的妈妈大概都会很怕宝宝哭,宝宝哭时,妈妈的情绪会很复杂,心疼、无助、无力、愧疚、愤怒……瞬间就会把妈妈点燃,让妈妈下意识地想要迅速制止住宝宝的哭泣。事实上,对宝宝来说,好好哭一次的意义非常重大。
小梦下意识地回避呈现真实的自己
小梦5岁半,妈妈带她来咨询,是因为觉得小梦特别的胆小、怯弱、在幼儿园里不能和小朋友们做朋友,妈妈对此充满担忧。按照通常的做法,我需要先和小梦一起用沙盘工作1小时,然后再单独与小梦妈妈面谈一次,没想到,这两次的工作都非常艰难。
小梦的第一次沙盘显示出很强的掩饰性,小梦很难让自己放松下来全然地投入到游戏中,而是下意识地回避在沙盘中真实地呈现自己。尽管如此,在一些不易察觉的地方还是留下了一点点压抑和安全感低的线索。而这两者其实是相互佐证的:下意识地掩饰也是因为展露真实的自己通常是不安全、不被允许的,因此,不得不去压抑、不得不去掩饰。
孩子如果在沙盘呈现的情境,或玩沙盘的过程中呈现了这样的特质,通常预示着在孩子依恋的人中,至少有一位非常的强势。然而,让人迷惑不解的是,小梦的妈妈看起来非常的知书达理、热情周到,和小梦在一起的时候也显得比较温和耐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和小梦妈妈的第一次访谈进行得也非常艰难,小梦妈妈完全不认可我的观察,她觉得自己对待孩子非常用心,不仅生活上的照顾细致入微,也非常关心和在乎孩子的每一个感受,她觉得孩子胆小怯弱的主要原因在于自己保护过度,而不是忽略和压制了孩子的感受。好在,那一次的面谈,虽然没有在关键问题上达成一致,但小梦妈妈仍然同意让小梦玩一段时间沙盘试试。
小梦总在重复“爱哭不是乖孩子”!
与小梦后续的工作也很不容易,她安静而听话,中规中矩地做沙盘、讲故事,但却始终保持着抽离的状态。她同时又是非常敏感与警惕的,似乎始终在匀出一部分注意力观察我、琢磨我,那种感觉仿佛她后脑勺上都长着眼睛。因为我发现,每当小梦背对着我选沙具时,只要我一低头写字她就能知道。她对我很好奇,尤其是我需要时不时在纸上记录这一点,但她却把这份好奇放在心里,很难直接问出来,一直到第四次沙盘时才鼓足了勇气问了我这个问题。在咨询的前五六次她一直是这样的状态,这对于一个5岁多的孩子而言是不同寻常的。
但小梦毕竟在一点一点地增加对我的信任,五六次之后,她终于可以让自己全情地投入到沙盘中,开始通过沙盘与故事中的角色来释放自己的感受,比如小梦不止一次地通过各种角色去重复这样一些话:“不许哭!再哭我要打你了!”“再哭,再哭就把你扔到窗户外面去!”“爱哭不是乖孩子!”当小梦能够展现这一部分的时候,事实上是在给了我一些工作的契机。而问题是,与孩子工作从来不是最困难的那一部分,最困难的是,如何让家长反思自己、改变自己!
不许孩子哭:孩子怯弱的原因
总结第一次和小梦妈妈面谈失败的经验,我觉得如果开放而宽泛地引导小梦妈妈意识到很难允许小梦表达自己的感受,是一定会失败的,于是我打算直接而具体地问她如何面对和处理小梦的哭?当我提出这个问题时,小梦妈妈迟疑了一会儿,慢慢说到:“小梦现在很少哭,最多眼泪在眼睛里转几圈就又憋回去了,而我其实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我说,“那是有可能的,在我这里,通常我也什么都没说没做,小梦也非常的守规矩。”“可是,那是怎么回事呢?”小梦妈妈问我。“我有一个猜想,不知道你有没有发脾气的时候?有时候,我们大人可能认为发脾气的时候说的话是不算数的,但是,孩子却不知道这个。”我说。
小梦妈妈似乎陷入了沉思,沉默了很久后,她说,“那可能是吧,我其实是经常发脾气的,而且发起脾气来还很激烈,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通常,我发脾气的时候,小梦就会哭,而那个时候,我多半会冲她吼,叫她别哭了!因为,她哭只会让我更加难受,而不会让我终止自己的愤怒……”就这样,小梦妈妈终于能看到和承认自己是怎样压制了小梦的情绪表达,也逐渐明白了“不许孩子哭”“不许孩子表达负性感受”也有可能成为孩子性格怯弱、不能放开自己、信任别人并交到朋友的原因。
再后来,小梦妈妈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让小梦好好地哭了一次,她说,“小梦终于哭累了,沉沉睡去,睡了一个长长的午觉,等她再醒来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她好像又长大了一些、茁壮了一些、脸上都有血色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的。”(文/汤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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