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夜幕拉开的时候,看着与星光争辉的五彩灯光,脑海里总冒出一句话:每个窗帘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
是的,面对风夜无痕班主发的帖子,让我思绪万千,一个家庭经历了无数的日日夜夜,这里面有多少欢乐愉悦,有多少伤心郁闷,有多少开心的笑,又有多少悲伤地泪……
从小到大,母亲一直是我崇拜的对象。想想现在的孩子,喜欢崇拜歌星、影星、明星,而我生长的年代,却没有这么多星可以崇拜,但母亲却是我生长过程中最直接的偶象,她的干练、聪惠、豁达、明理一直是我人生的标榜,虽然是女人柔弱的身体,却撑起了全家包括七大姑八大姨小叔子大舅子等等等等的重负,只要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总想找母亲来帮他们,至少出出主意,或是倒倒酸水,而母亲却照单全收。
在这样的家庭里,我成长了,我工作了,我结婚了,我有了老公(军人)与女儿,同样,我也有了避免不了的各种家庭关系。我的父母与老公的父亲(他母亲没赶上看到我就离开了人世),我的弟弟与老公的兄弟妹妹,以及这些亲人延伸出去的各种关系。
其实大家一看我这家庭,也只是很简单、不复杂的那种。但再简单的家庭,都会面临着同样复杂的问题。
钱在一个家庭里,扮演着相当重要的角色。常听有人“自豪”地说:我现在穷得只剩下钱了。明里说自己穷,实际却是显耀自己的富足,我对这样的人不齿。实在地说,如果没有一定的金钱保障,生活质量的提高无从谈起;但如果仅仅追求金钱,那人性的丧失则更为可怕。所以,我看重金钱,但我更注重亲情与友情,在亲友与金钱之间,我选择亲友,这就使在我们的家庭生活最初阶段常常与老公的意见难以统一。
老公自小生长的家庭并不富裕,成家后又要担当起家庭的重任,自然会小心翼翼地对待金钱。但他是个出了名的孝子,所以,对待老人,那是无话可说。我们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是欠帐过节的,那时两人工资合起来也就一百多点,我们竭力推掉双方父母要给的结婚款(其实他们也没什么钱,只是想借亲朋的钱来资助我们而已),完全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组成了家庭,这样花去了我们所有的积蓄,并借了一千多元的外债(那可是我们两人一年的收入),可第一个春节,我与老公真的想让老人体会到儿女对他们的关怀,于是,一起为我的老公公选了一双皮鞋,并采购了一些年货,开开心心地到老公公家里过年。从没穿过皮鞋的老公公一遍遍地抚摸着皮鞋说:“买它做甚?我一个老头子,又在农村,哪有时间穿它?你们回去退掉吧!”我知道,这都是借口,他只是不舍得让我们花钱。终于,这双皮鞋过年没舍得穿,一直留着他次年8月去世还是新的,我们是含着泪把皮鞋放进了棺木内。
老公公去世后,刚上高一的小姑子被接到我家里来住,大伯子过他们自己的日子,小叔子还在念大学最后一年,学费自然是我们与大伯哥平摊。小姑子上高中的三年里,应该是我们日子最艰难的三年,一方面要还帐,一方面还要用一百多元钱来糊三人之口,清贫自是一言难尽。况且我们是刚结婚几个月,在一堵火墙隔出的两个小房里,住着小姑与我们,连放个屁都听得清清楚楚,那份尴尬想必过来人都能知晓,深夜里,压抑不住的热情,常常使我欲哭无泪,老公则常借口值班,与朋友深夜豪饮,痛醉不归。几年中我没有办法资助我的父母,只能全心全意还帐,过日子。虽然心里明白自己有责任与老公一起挑起重任,但心中对缺钱的无奈也颇有微词,光阴就是在这样艰难之中度过。
此后的十多年里,老公把我的父母当成了自己的父母。随着时间的推移,通过我们的努力,我们生活日渐丰裕起来,现在可以说提前进入了小康,算是一个小富家庭吧。
由于老公部队性质,1990年他由小城进入首府,我也于次年通过政府机关公开招考进入了机关某部门工作,与他同居一城。
此后我的父母便奔波于两城之间,只要我们需要,他们就会随时来到我家,为我操持一应家务,当然最重要的是看管我女儿。
期间,因为远离亲人,自然少了很多生活琐事,亲朋好友也觉得格外亲近。每次回家过年,我们总是大包小包地采购不少东西,姑嫂叔伯、侄男侄女的礼物每年都是必备,如果说我家的亲人礼物可以省略,那么老公的哥嫂弟妹家孩子的礼物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对他的妹妹,我到真生出了很深的感情,三年的朝夕相处,以及小姑的早熟懂事,使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每回回家,都要格外地关注她,除了感情上的投入,当然还有钱物的表示。她也当我是亲姐一般,对我的感情甚于她哥,有心里话可以不对她哥说,却不会不对我说。当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她也会第一个给我,可以说,这段时间是家庭关系相处最好的阶段。
终于有一日,母亲电话告诉我,现在居住的平房要拆,需迁居楼房,但楼房需3.6万元,老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希望我能帮他们,尽可能地多借给他们一些钱,以后会慢慢还我。当时老公在值班,我不便自己做主答应,从内心说,哪怕就是让我无偿全付,我也会愿意,但我只能告诉母亲,我会尽力。第二天,老公给我父亲回话却出乎我的意料:“老爸,我知道你们没钱,这样吧,房钱我全给你们,不要提借钱的事。我也是为你们着想,给你们钱吧,你们思想负担重,借钱给你们吧,你们那点退休费还想着还钱,生活负担重,不如我买房,你们放心住就是了。但有一点,得给我写个东西,免得以后弟弟们不愿意。当然,如果哪个弟弟愿意要房子,出钱买房让你们住,我就不与他们争了。”父母自然乐陶陶地住上了新居。然而此后,父亲绝口不提写字据的事情,老公却常常在我面前叨叨不停,让我很为难。一边是我父母,一边是为我父母出钱买房的老公,让我对父母说写字据说明房产是我们的,于情我不忍;但置老公事先提出的条件而不顾,于理说不过去。在两难中,我一天天地拖着日子,终于,一天半夜近两点时分,在与老公争吵了几小时的我,哽咽着打电话吵醒了父母,告诉老爸让他写个字据。我知道,这天的后半夜,老爸是绝对无法入眠,而我也同样无法入眠。我与老公的感情在这件事上受到了很深的伤害,当时只是觉得情绪已经跌入冰谷。
再后来的两件事,更让我对老公看紧钱财有了看法。最近几年,社会上到处都是下岗与失业人员,我两个弟弟自然也走上了阵痛之路。
小弟聪明、能干,自我、自立意识较强,曾经在单位也混得很不错,后来受到某领导的拖累,被人压制,不甘于人下的他,几天内办妥了工作调动的手续,并停薪留职与朋友办起了公司。公司起步阶段,流动资金短缺,几人分别入股。弟弟因为缺钱,向我张口借一万元,其实钱并不多,仅一万而已,在与老公商量时,费尽了我的口舌,我告诉他: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困难,在困难之时如果你能扶他一把,他就会起来,这个时候作为姐姐的我都不帮,那谁还会帮他?还要这姐来做什么?反之,如果亲人你都不愿意帮的话,那么你在遇到困难时,还有什么人能帮你吗?但最终却只得到他借五千的许可。就这,我还得在弟弟面前说他的好话,说我们如何如何紧张,他又怎么愿意帮弟弟,但能力有限,只有这么点钱等等等等,在说这些时,真的是心里发紧,眼泪直想流下来。小弟终于度过了难关,现在把公司办的红红火火,老公也变得越来越“喜欢”小弟了,每回小弟来,老公都会拿出好烟好酒给他,但我总觉得不如当初多借点钱给小弟来得实在。
大弟与小弟相比,缺乏主见的多。下岗待业在家近一年,却不知自己想做点什么,总是在缺钱时向老人伸手,这让我非常生气。一日回家,叫来了弟及弟媳,好好说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想清楚要做什么,并表示我们大家会尽力帮助。结果,在我的督促和亲人的帮助下,大弟买了出租车,开始了出租车生活,虽然辛苦,但总能自己管好自己的生活了。帮助的话说是出去了,但我却没法兑现,回家告诉老公,他就是不同意给借钱,后来是老妈感觉到我的为难,拿出近两年自己攒的一万元钱给了大弟,告诉他是姐借他的。
即使是这样,老公在我父母、弟弟以及亲人们的眼里仍然是个很好的女婿与姐夫,他的形象总是那么美好,孝尽老人,关心弟妹,爱护家庭,帮助亲朋,一切好的优良品质无不在他身上得以体现,以至于亲朋们谁家的女儿找女婿,都会以他为标准。说句心里话,他确实做得不错,但往往在大事上,却小家子气毕现,没了大家风范,害我到处打圆场,极力在家人亲友面前维护他的形象,他是得到了大家的好评,但个中辛酸只有我自己知晓……
十多年的家庭生活之路,使我深切地体会到:作为家庭生活必不可少金钱,应该懂得如何去运用和掌握,切不可做金钱的奴隶,金钱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如果真正穷到只剩下钱的时候,人生也就无意义可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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